“要不我们先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能力?”围着营火,格尔巴提议道。这时是11月7日,出发当天的晚上,由于出发后不久的那场闹剧,这一天,一行人并没有走上多远的路程。而关于向东北进发的方案,无论是格尔巴还是沃莉都没有提出异议,现如今,一行人正在王都东部城郊道路旁边的高地上露营。
格尔巴看了一圈,确认其他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提案后,率先说:“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开始吧。”格尔巴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念道:“伟大的大地之灵,请把您亿分之一的碎片、您珍贵的子民派遣到我的身边。”咒文完毕,阵图泛起微弱的土黄色的光,一个小巧的精灵出现在那里。
“正如大家所见,我擅长的是本土精灵魔法,而最为熟练的是其中的土属性。”格尔巴解说的过程中,弗里斯也认出了他这一能力的真相,当初格尔巴封印弗里斯生命力的时候所用的魔法便是属于这一体系,只是在魔法的位阶上存在区别,作为示范用的现在这个小精灵自然是较为低位的魔法表现。
等其他人都理解之后,格尔巴让小巧的土精回归到自然中去,然后抹掉了地上的魔法阵,一般来说,施法结束后阵图都要像这样及时处理,以防发生意外。“除此之外就是作为医生所掌握的各种医疗手段了。”格尔巴说完摊摊手,表示自己的介绍就到此为止。
“我的魔法是元素魔法体系,水属性的治疗魔法,不过应该没有格尔巴医生的医术那么高明……”沃莉的介绍非常简短,众人都理解她的性格,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下一个是岚,不过在他介绍之前格尔巴就打断了他。“我记得,是魔导器对不对?很酷很酷的那种。”
岚点点头,伸手向前,从营火中,火舌一丝一缕地被抽离,然后汇聚到他的手上。
“炼制!”岚低声念道,抽离出来的火元素按照他的命令凝结成一块长条状的粗胚。
“锻打!”
“成型!”
“……”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从岚口中接连发出,已经转型为金属状态的火元素渐渐被锻造成型,最终成为一把缩小的短刀,被岚拿在手上,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把玩什么玩具一样。然后岚把小刀随意一扔,简单炼制而成的刀便又化为火元素,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所精通的魔法是炼金术,配合魔导工学的知识可以快速制作出可以使用有限次数的临时魔导器来。”
岚的展示结束,其他人都鼓起掌来,其实大家都清楚地记得他在入学魔力测评上那次惊艳的表现,到现在依旧印象深刻,冲天的烈焰、灼热得像是要烧尽一切的火焰漩涡……用弗里斯的话来说,那很酷!
“我的魔法是元素体系和召唤体系的混合形态,具体表现是操纵木元素以及召唤植物体的魔法。不过……我的情况有点特别……我用不出完整的魔法术式……”
其他几人都表示没关系,靠近诺兹的沃莉更是握住她的手鼓励她,每个人都清楚诺兹的情况,自然也就不会为难她,从某种意义上讲,诺兹其实比在学院备受欢迎的岚更加为人所知。
“我就没什么好介绍的啦,哈哈哈,下一个吧。”轮到弗里斯,他却推托着耍赖。
“可是你就是最后一个。”格尔巴指正。
“……”弗里斯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发现大家都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他,只有岚对他使了一个颜色,但是弗里斯却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好咯,我说还不行嘛。我精通古流魔法,对本初后的魔法体系一窍不通。还有,魔力非常少,以上。”
“那你还真是有个性。”格尔巴打趣道,但弗里斯似乎没有听出来,一副很自豪的神情。
“古流魔法……真厉害……”一直没怎么参与对话的沃莉也发言了,她也记得弗里斯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实力的那节实战课,那时候在她很很多其他人看来,就是弗里斯突然用了一个莫名其妙宛若开挂的魔法,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把对手收拾地很惨。古流魔法在本初纪元并不盛行,甚至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研究,其中一些古之又古的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说那一次弗里斯的惊人表现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古流魔法的话,沃莉感觉可以理解。
“精通古流是很厉害啦,可是为什么会极端到对当代的魔法体系一窍不通呢?”新加入的两人对弗里斯的“个性”非常感兴趣,在一边讨论了起来。岚则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弗里斯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通通说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一些关键的情报他还是明白需要避讳的,比如生命分流的特殊体质的事、疑似可以透视分析魔法本源的事、还有新近完成的只供他一人使用的魔导书矩阵的事……这样一数。弗里斯身上的“机密事项”还真不少。
“既然我们互相的各自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下次再遇到像今天那种情况就能更好地应对了吧?”
“对不起……连累大家了。”听了格尔巴的话,沃莉又内疚起来。
“没有,是我的错啦,沃莉没有错。”弗里斯为沃莉辩护,只是这位“律师”的举动让诺兹“陪审员”心里稍稍有点异样。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三个男生轮流值夜,两位先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六点开始赶路,大家注意保存体力。”岚招呼道。
“我们也加入轮班吧?”沃莉说。
“没关系,现在已经是快十点了,我们三个轮着来的话也没问题的。”
“可是……我们也是队伍的一员啊……”诺兹看着岚的眼神有点怨念,看来有时候过分绅士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这样吧,为了安全和明天的体力起见,诺兹和沃莉一起值第一班,到午夜十二点,然后是格尔巴到凌晨两点,然后是岚,我是山里长大的,体力绝对没问题,就由我一直到早上出发。这样如何?”弗里斯再次少见地提出了靠谱的意见,而这一方案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那诺兹,晚安了,别坐的太远,有事就叫我们。沃莉也是,注意安全。”
“嗯。”两人应承下来,靠坐在营火旁,而弗里斯三人则钻进了最近的帐篷里。
“你今天好像意外地很靠谱耶,吃错药了吗?”
“平时是生活状态嘛,现在是工作状态,自然非同凡响。”
“对了,你们说老师在哪里休息?”
“这个……还真不知道……”
“……”
帐篷里,分不清谁是谁的交谈声渐渐弱了下去,营地里变得安静下来。营火安稳地烧着,火中时不时传出“啪”地一声脆响,火星随着热气缓缓上升一段距离,然后又安静地熄灭。
“沃莉……”诺兹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夜里也听的很清楚。
“嗯?怎么了?”
“你……不怕我?”诺兹说着把身子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看向身旁的沃莉。
“呵呵呵呵……”沃莉轻轻地笑起来,温和地看着诺兹,“不怕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其他人都认为我是诅咒之子,都不敢靠近我……沃莉你和他们不一样吗?”
“我……其实应该和诺兹所说的人是一样的吧?”沃莉说着往诺兹所在的地方挪了一点。
“诶?”诺兹发出疑惑的声音,神情也有一点失落。
“说实话,在之前,我也和他们一样,畏惧着诺兹身上的……诅咒,不过,就在今天下午,就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保护我、安慰我的不就是诺兹吗?那时候我才明白诺兹根本不可怕,诺兹很温柔,人很好,如果这样的人是诅咒之子的话,那么诅咒什么的应该是好东西吧?”
“诅咒是……好东西?”诺兹重复着沃莉的话,可以看出她的情绪有点激动。
“啊,诺兹对不起,我真是说了一些不经大脑的话。”以为自己的话冒犯了诺兹,沃莉正拼命解释,但诺兹只是摆摆手。
“我没事,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有点惊讶而已。”诺兹对沃莉笑了笑,“是啊,这诅咒让我遇到了弗里斯和岚他们,还有沃莉,或许真是好东西也说不定。”
看到诺兹并不是怪罪自己,沃莉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说:“说起来,弗里斯才是与众不同的人呢。”
“弗里斯……吗?”在这里听到弗里斯的名字,诺兹有点意外。
“对啊,弗里斯,感觉只有他才是无视整个世界的流言,只是单纯看待站在他面前的,真实的我们的人,我有这样的感觉……”
“这么一说……真的是这样。”两人话语投机,一起笑了出来。
一夜无事。
清晨七点,由于值夜的疲劳还在熟睡的几人被诺兹和沃莉叫醒。
“咦?是你们啊?早上好……哈……”岚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问:“弗里斯呢?”
诺兹无奈地指了指火堆旁边,营火已经已灭。弗里斯裹着他自己的披风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这家伙……”相处了这么久,岚对于弗里斯这种不靠谱的地方也是见怪不怪,不知说他什么好。“不对,现在几点了?!”岚突然反应过来,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分,离昨晚计划好的出发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弗里斯!!”岚大叫着冲向熟睡的室友,耽误时间事小,如果晚上遭遇什么袭击,那可如何是好?但他的脚刚迈入到营火的范围内一步,尖锐的警报声便响了起来,声音很响亮,就连林子里早起鸟群也被惊得飞起。
岚止住了脚步,他注意到自己刚才踩在了一圈不算显眼的圆环上面,环顾四周,复数的圆形阵图一层套一层,组成了严密的结界,包括对人、对动物、对飞行物、对毒以及对魔法的反应结界,密不透风的防御包围了整个营地,至少也可以在危险时为几人争取到应变的时间。
“这……这些都是弗里斯干的?”格尔巴此时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和岚一样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嗯……呜啊。”直到这时,罪魁祸首的弗里斯才醒过来,他看到四人都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禁吓了一跳。
“早……早啊。”
“早你个头啊!让你守夜,你怎么能睡着呢?”岚走上去就是一个爆栗,弗里斯揉着自己的额头退到了一边,大声争辩道:“我不是把结界布置好了吗?”弗里斯张开手,众人早就猜到是他弄的这一切,自然不会太过吃惊。
“那你就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这个……本来我没想睡的,不过设计结界的时候不小心做过头了,啊哈哈哈哈……”
“有精力干这些就给我老老实实守夜啊!”
“算了,既然已经迟了也没办法,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赶路吧。”格尔巴劝停了这场无谓的纷争,由于弗里斯的缘故,队伍将近八点才正式开始上路,他们第一站的目标是位于王都东面的王国第二商业城市洛瑟兰德,毕竟去往边境路途遥远,即便依靠交通工具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因此必然需要学生自己借助一些独特的手段,而弗里斯他们选择的是弗里斯所精通的古流魔法中的一种——降临术。
“降临术……好怪的名字啊……”格尔巴发表了这一刻除了弗里斯外所有人的心声。
“起名字的又不是我……可能当时的发明者觉得这样叫比较形象直白吧。”
降临术,严格而言属于召唤魔法的一种,借助召唤魔法打开与召唤物所在地的空间通道后,通过通道把自身“逆召唤”到原召唤物所在地,以实现空间穿越的一种魔法。
“那这个和我们正要去的洛瑟兰德有什么关系?”诺兹问。
“这个嘛,关于我们要去的边境和洛瑟兰德之间的联系还有一个故事呢,说来话长,一边走一边说吧。”沃莉热心地解答着。
清晨八点,由于季节已逐渐走向寒冬,日出时间也是日渐推迟了,和弗里斯他们一样迟迟醒来的太阳在路上抛下了第一缕光,以这一束曙光为信号,弗里斯五人也踏上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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